需要及早从战略的高度认识到建设“血亲孝”和“仁道孝”的道德长城的伟大意义。积小善成大德,遵道德促和谐,以慈孝、仁爱理念主导人生和社会的发展,才是“幸福老龄化”的出路。
据网络披露,安徽省太和县李兴镇程寨村一位85岁的老人,在儿子2014年1月死后,无人照料,被活活饿死在自己栖身的废墟里。面对村民们对村干部不履行救助责任的指责,村干部的回答是:“谁让他没有儿子。”言外之意是养老是家庭的责任,是儿女的责任。那么社会呢?在家庭发生困难的时候,社会应该不应该伸出援手?
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是社会之大孝。这是“血亲孝”之外的“仁道孝”,包括了“社会孝”和“政府孝”。种种迹象表明,“孝顺”、“仁爱”的信仰日趋缺失,人心不古,人情冷漠,人际断裂,文化坍塌,这是当下中国面临的最深刻的养老危机。据推算,1975~2010年出生的独生子女中,有超过1000万会在25岁之前死亡。这意味着有2000万名父亲和母亲,在中老年时期失去唯一的子嗣,成为孤立无助的失独老人。无备而老、孤独终老成为无法回避的趋势,中国已经进入“老无所依”的痛苦老龄化时代。对孤苦老人遭遇的社会冷漠和社会遗弃,这是老年人的不幸,更是文化的悲哀、社会的耻辱。没有孝道和仁道,老年人就无法获得温暖的养老支持。
“血亲孝”和“仁道孝”是最可珍贵的文化资源。中国的先贤说得好: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但“血亲孝”在诸多力量的夹击下已经支离破碎、花果飘零。一方面孝的主体孩子因为持续的一孩化和低生育率已经减绝到最低程度,大大提升了独生子女赡养父母的成本,使得尽孝变得相当的困难;另一方面过去孝是写在心上的,现在孝是写在纸上的。由于传统的孝道教育没有到位,导致当今的青少年不知孝道为何物,不知感恩为何物,对父母不敬不爱不顺不怜者,大有人在。
乡土中国曾经德土高厚,人们深信“远亲不如近邻”,素有邻里守望的美好传统。但文革对传统文化的摧残和浩劫,市场经济又催生了好利之心远甚好德之心,“仁道孝”花果飘零。老年人可以依靠的是血亲孝,然而没有儿女或者儿女不在身边,这种孝道就无法获得。所以85岁失独的失独老人饿死,村干部称“谁叫他没儿子”,似乎是逻辑的必然。
中国需要及早从战略的高度认识到建设“血亲孝”和“仁道孝”为内容的道德长城的伟大意义。对于“血亲孝”,我认为新时代的孝道要鼓励“父母老,不远游”、“父母孤,不离居”、“父母言,不悖逆”、“父母忧,不轻忘”。
发达国家也注意到家庭养老的重要价值,特别是代际之间互爱互助的世代契约对于应对人口老龄化孤独终老的挑战具有普遍适用的战略性价值。例如,英国卫生部认为让老人长期孤独生活这是“国耻”,英国人必须向东方社会学习敬老,构建世代之间的社会契约,最先要做的是改变年轻人对待父母和祖父母的方式,让老年父母跟子女同住、一起生活,享受亲情和照顾。
良好的代际关系是“慈孝互动互爱”的过程。一些老年人为老不尊、缺乏道德进一步破坏了本就脆弱的“仁道孝”。常有媒体报道,一些摔倒的老人和家人讹诈救助人,导致很多路人“望老却步”,不敢上前伸出援手。千里长提,溃于蚁穴,也有老年人的一份道德责任。“望老却步”现象的产生反过来害了更多的老年人,是因为大家都不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不会产生,冷漠和罪恶就会蔓延。可怕的是,“仁者爱人”的仁字已经从很多人的心中消失,“敬老爱老助老”的风气可能淡化和弱化。中国已经进入了某种意义的恶性循环,善恶颠倒的社会是没有希望的。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发达国家将道德保护纳入法治体系值得我们学习。例如,加拿大魁北克省《Charter of human rights and freedoms》第一部分第一章第二条要求每个人在目睹他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必须”(must)予以救助,除非救助过程会危及救助者本人的生命。同时Civil Code(民法)第1471条规定“1471. Where a person comes to the assistance of another person or, for an unselfish motive(当一个人主动伸出援手帮助需要救助的人的时候)...he is exempt from all liability for injury that may result from it, unless the injury is due to his intentional or gross fault.(他不必为施救过程中造成的任何伤害承担责任,前提是他没有故意伤害受助者或者极端大意)。
说到底,和谐幸福的老龄化社会是一个共建共享、共融共生的社会,需要每个人有一份公民的责任担当和友爱精神,同时社会必须建立起保护道德的法治机制,绝不让爱心奉献者“受伤”。也就是说,帮助需要帮助的老人是公民的道德义务,但不需要承担被诬陷的道德风险,或者为施救过程中造成的非故意伤害承担任何责任风险。中国是一个文化大国,礼仪之邦,是圣贤辈出的国度。当下的中国需要返璞归真,积小善成大德,遵道德促和谐,以慈孝、仁爱、善良等理念主导人生和社会的发展,才是“幸福老龄化”的出路。
(来源:中国网 作者:穆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