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太原晚报

立夏煮豆香

彭哲 “风暖人间草木香，一笺清浅入夏来。”立夏是春天的收尾，也是春天的收获。记忆中的这一天，奶奶总会精心煮一锅黑豆汤，充为立夏饭，让立夏过得有一种仪式感。

儿时，我随祖父母生活在乡下。立夏的前一天晚上，一家人围着笸箩择黑豆，把择好的黑豆洗净，泡水浸一晚上。早上醒来后，“皮肤”紧致的黑豆一个个饱涨得像个胖娃娃。此时，奶奶往炕头的灶火里添几把柴草，一拉风箱，火苗直往上蹿。一会儿的工夫，大铁锅慢慢地由冷变热，最后发烫。然后她老人家把一大盆泡得鼓鼓囊囊的黑豆从水里捞出来，控干，倒进铁锅里，捏一小撮碱面，挥动锅铲上下来回地搅拌，吸饱水的黑豆被烫得“刺啦刺啦”作响，一个时辰后，豆子里的水分慢慢地被炒干，于是油光锃亮的豆子在锅里又伴着“噼里啪啦”的乐曲跳起了舞，颗颗爆裂，粒粒开花。

等把豆子炒熟了，再添一勺凉井水，一股白雾顿时从锅里升腾而起。往大铁锅里继续添满水，放入洗好的红枣，然后耐心地等待着开锅。开锅后必须得马上揭去锅盖，不然，碱水会溢出来。

旺火炒，文火煮，黑豆在锅里翻来滚去，一个多小时后，本已炒熟的豆子又被煮得绵沙绵沙的，汤稠如粥，汤色如墨，再加上红枣的点缀，让人不由得舌尖生津，食欲大开。熄了灶火，我们三兄弟眼巴巴地等着豆汤凉温。奶奶说立夏喝碗黑豆汤，一个夏天都不会中暑，也不会被蚊虫叮咬。虽说没有科学依据，但如今想来，这也是她老人家的一番立夏祈愿吧。

等待的过程让人心急，我们三个馋猫不时地去瞅瞅铁锅的上方还冒不冒热气。终于等到奶奶说可以开吃了。碗里的豆汤再加上一勺稀缺的白糖，喝一口，香气四溢，嫩润甘甜，一碗刚下肚，全身舒坦顺畅。

印象中，煮豆子的那天格外漫长，奶奶不厌其烦地翻炒着，耐心地煮熬着，而太阳始终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奶奶说立夏了，白天长了夜就短了，朦胧中的我默默地记住了立夏那天的情景。如今，每年的立夏我都要模仿奶奶的样子去煮豆迎夏，尽管黑豆在天然气灶上的铁锅里无论怎样炒煮，都还原不了柴火灶上煮成的浓稠绵软的黑豆汤，但我们依旧吃得津津有味，因为奶奶说过“立夏喝碗黑豆汤，一个夏天都凉爽”的话，我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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